让有才干的员工衣食无忧

彬兵1

　　那是我们来深圳后的第一个春节。
　　我跟丈夫住在各自单位的群体宿舍里，各自都有十多少二十人的大宿舍里，无论我的仍是他的，都挪不出一个空间来给我们两个人。于是，我们便决议去同学家“团圆”，亦无奈顾及在这样特殊的时日里是不是受欢送的，但至少在同学家有电视看。
　　就在同学窗明几净在我们眼里就像天堂似的家里，我们碰到了那个简直转变了我们毕生的老人。
　　他是同学公司的老总，节日来探访本人公司的骨干员工。他进门前手里有一支点燃的烟，顶着很高的烟灰。同学是不吸烟的女孩子，房间里不烟灰缸，另外，又忙着召唤拜年，一时无暇顾及别的。我闲得无聊，就盯着看那截烟灰风雨飘摇，盯了半天，那烟灰终是不掉，我顺手用一张小纸折了两下，成一只方盒的样子，放在那只持烟的手臂旁边。
　　“这是我大学同学，刚来深圳未几。”同窗先容说。那个矮个子、大嗓门的白叟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对同学说:“我们不是还空着一间员工宿舍吗?给他们，象征性地收他们点房租。”
　　就这样，每月80块钱，我们终于有了两个人在深圳的第一个居住之地。80块钱在深圳租房，可真够象征的了。
　　半年后，这位同学的老总成了我的老总，他到另一家新公司任职，我不计任何条件跟随而至。
　　公司新成破，所有前提都不齐备，但他据理力争，保持员工食堂必定要开，坚持无论工资多低住宿一定要解决。
　　就在那一年，我的职位三级跳跃，开始像一颗生涩的小杏，在深圳阳光的照射下，开始发芽，开端成长。
　　很快，公司买回了第一部员工接送车―――一辆不知从哪儿搞来的旧得光怪陆离的4×4吉普。我们欢欣鼓舞地离别了挤公共汽车的岁月。第一次坐上去，我们兴奋地开到鹤州，又开到盐田，司机也乐得合不拢嘴，告诫我们：“这车仅限接送高低班，可别指望开着它抢劫银行。警察打个电话，说拦住前面那辆4×4，我们准完蛋，因为全深圳的大马路上可能只有我们一辆4×4。” 我们被这个从不开玩笑的司机逗得前仰后合，不是他的玩笑可笑，而是因为我们想笑，因为我们打心底愉快、快乐。我们没有抢劫银行，除了上放工，我们只开着去了趟中山。我们本想开去黄山的，会计说开不了那么远，如果然开到黄山，估量我们一个个都得被晃荡成《追捕》里的横路敬二。
　　我们住在一套公寓楼的8层，没电梯，也没电话，当时手机对我们来说还是可望不可及的奢靡品。我们用呼机，呼机响，我们要走下8楼复电话，而后再爬楼梯上来，有时才刚爬到7楼，呼机又响了。
　　“我要下去复机，谁还有机要复，我帮你捎上!”去复机的人在楼道里开玩笑似的喊一嗓子，还真有人应声跑出来交待:帮我复这个号码，要是他姓王，你就说……要是姓张，你就说……要是也不姓王也不姓张，你就说……
　　有人装了第一台空调，后来大家就都去那个家纳凉，再后来，就有人搬去那个家打地铺。
　　天天凌晨，我们轮值日似的，由一个人给大家买早餐。轮到汕头人小邹，大家就有可口的肠粉吃，有一天的凉茶喝；轮到北京人小郭，大家只能跟着他吃油炸麻团，并且没得喝。这对广东人来说几乎像灾害。不外，待吃完油炸麻团，小郭会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瓶清热下火的“复方穿心莲片”来发喜糖似地发给大家服用，于是我们嬉笑地把他值日早餐的那天命名为“集体上火下火”……
　　有时，常想，一个公司亦如一个家庭，家有家风，司也有司风，一个企业对一个人的影响一定意思上并不亚于一个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快乐往往不是因一件事起一件事止，由于快乐不是一种状况，而是一种情绪。
　　这就是我们随着那个矮个子高嗓门老头在一个新公司里的快活时间。
　　第二年，公司业务刚见好，我们搬进了一个进出有门卫拉门的高级住宅区，有人不解，问老头有必要租这么贵的宿舍吗?老头答道:“与什么人为伴就会向什么人看齐，我就是要我的员工不甘现状！”
　　后来，我们有了能开去黄山的车，有了手机，有了良好的收入，甚至骨干员工还都配有了兼具局部保姆功效的助理。用老总的话说就是：“让有才华的员工衣食无忧！”
　　我们就这样“无忧”地工作、成长，一个个先后成家、生子，有人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车，甚至有人有了自己的公司、自己的员工……那个当年的矮个子、大嗓门老头也已退休。
　　我们常常去看他。有一次，我认当真真地问中举一次会晤他“象征性”收房租给我们屋子住的事。
　　“又不意识，为什么给一间房我们住呢?”
　　“住处固定不下来，你们就无法在深圳呆下去。”
　　“你为什么要帮咱们在深圳呆下去呢？莫不是你那时就认定我是你所说的有才干的员工?那我是吗？”
　　“有什么认定不认定的？两个大学生，又不是书呆子，那不是还会折烟盒嘛！”
　　“会折的人多了，你都留下不成?” “那不是还得悉道什么时候须要折嘛。”
　　……
　　始终认为毛糙马虎的一个人，本来有着那样细密的察看。
　　他对我的影响还远不止这些。当初，我们中的很多人都因循他的观点治理自己的公司―――让有才华的员工衣食无忧。
　　要想播种，就得给予。
　　谨以此千字小文敬献给那位萍水相逢却影响并改变了我们终生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