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堂男子

迷兔糕楊1

名堂男子――周瑜与纳兰容若咱们都终将成为历史，却不一定会成为历史人物。历史人物首先要是个“人物”， 是可能传播千古，其名其行被后人记住的人，即便不在正式的史书典藉之中，也会在士大夫的笔端，乡野的闲谈中世代相传。历史人物少有不少求身后虚名的，甚至于为此颠倒是非，但后代如何评估老是不能控制。我喜欢的历史人物未几，算起来真心实意地喜欢的只有两个。因为我的标准不但严厉而且过细，少一点都会打了折扣，全体契合的人堪称完人，可是这完人在众人眼里却远称不上完美甚至远称不上巨人，由此可知我的标准多少有点不可理喻。
写本人是自讨苦吃，写自己真心喜爱的人却是乐事，神驰千载，想象他们在遥远的年代中的做为，为世上曾有这样的人而心存感谢，这是一种奇怪的精力享受。喜欢历史人物有三个利益，其一是已成定局，没有悬念没有转变，再不可能让你扫兴。事实中的人要消耗你的一生去看他的一生，不免累人；其二是轻松，再难过的事件写在史书里也只是薄薄两页，产生在现实中却惊天动地，不一定承当得起了。其三是不存占有的奢望和苦楚，只是全心肠欣赏，就象观赏任何从古流传下来的无瑕珍品去欣赏这人间间曾经有过的出色人生。所以这标准也只合适于古人，不能用来权衡身边的人。身边的人都称不上完美，即使他是的，也须由后人来评价，因为是古人，你才可以极尽抉剔之能事，而对现实的人，这样的标准无疑是太过刻薄近于猖狂了。
两个古人都是男子，我想这毋须说明。
第一个是周瑜。
三国两晋之时是中国最风流绮丽的年代，特立独行的人亘古未有，何以独喜口碑并不甚佳的周瑜？要说的清楚还得把我的标准逐一列出来，实际上我也不晓得是因为喜欢了周瑜才破了这些标准还是因为他丝丝入扣地合乎了我的尺度才喜欢他。这些标准中有俗而又俗的，也有无章可循的，想明白列出也不是件轻易的事，仍是由人而言之吧。
周瑜的生平可由三国中诸葛亮那篇假惺惺的祭文得悉，祭文哀情虽假，内容倒是真的：“吊君幼学，以交伯符；仗义疏财，让舍以居。吊君弱冠，万里鹏抟；定建霸业，割剧江南。吊君壮力，远镇巴丘；景升怀虑，讨逆无忧。吊君丰度，佳配小乔；汉臣之婿，不愧当朝。吊君气势，谏阻纳质；始不垂翅，终能奋翼。吊君鄱阳，蒋干来说；龙飞凤舞，雅量高志。吊君宏才，文武筹略；火攻强敌，挽强为弱。想君当年，雄姿英发；哭君早逝，俯地流血。昊天阴暗，三军怆然；主为哀泣，友为泪涟。”这样的人宁不让我为之泪涟而心折。
首先天然是“吊君丰度”，一个面貌猥锁之人再有惊世之才也不在我喜爱之列，比方庞统。周瑜在三国里出场尚且年轻，已是“相貌奇丽、姿质风流”，世人多称周郎，小乔是当世丽人，却与周郎堪称佳配，可见其相貌已非不俗可喻了。但两晋美男子汇聚，从夏候玄、嵇康后可列出一长列名单，可知仅有好相貌也不能让人倾心，象武则天的男宠张宗昌、张易之之流，即使“六郎面如桃花”也不过让人作呕而已；大方悲歌之士前有古人后有来者，死后让三军怆然的有李广，让主为哀泣的有霍去病，让友为泪涟的更是成千上万，三者共有的虽然较少也绝非绝无仅有，对于其余人我也感佩但不会意仪更不会喜爱至此，所以人格的因素不是重要的，周瑜确实受部众爱戴，受孙权倚重，在他死后数十年孙权仍将公谨作为第一人推重，他临终之前推举鲁肃的拳拳之心读之让人心碎，然而我想周瑜此人即使刻毒阴险，也不会在我心中损其分毫；火烧赤壁的丰功伟业是必需的但不是全部，凡青史有名者，谁无过人之处？凡是君王霸主之类的大功业让我望而却步，那样的人只是让你崇敬评说而不是让人去喜欢的。大器晚成是让我叹气的一种，对于郦食其、范曾、商山四皓一类的老拙我缺少兴致，好在少年得志的古人更多。
只是有知识失之纤弱，即使是仗剑而行的李白也不过还是一介书生，我对诗人的喜爱只限于诗词自身，与其自己不甚相关，我很爱《红楼梦》，却并不喜欢曹雪芹，太悲剧和寒酸的角色让我难有热忱。对于谋士一群我更是不知所谓地厌恶，象是巨堤下的虫蚁，除了诡计没有阳性；战场上的武将我反而更为偏好，韩信攻无不克、百战百胜的气势让我倾倒，李广“飞将军”的神情让我惊叹，一个男子的真性情只有在古战场上才干真正酣畅淋漓地挥洒和开释，我科学这种阳刚，然而粗暴无华仍旧是不够的，所以《水浒》中没有一个让我舒畅的人，林冲稍稍好一点，但也称不上文武双才。
我爱好的是“文武筹略”的人物，文得武得，并非是文会识字，武能耍剑就能够，两者并重且都著名证才可以，这样一请求，范畴就小了，辛弃疾、岳飞都是能文能武的人物，但一偏于文而一偏于武是不言而喻的。明代的王阳明无疑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学识出奇的好，仗也打得杰出，清朝的曾国藩、左宗棠都是出将入相的人物，可我半点不爱好。他们都太正统了，想起来都有黑白片子的感到，由于不任何对于他们的瑰丽温情的背景作为衬托，长长的一篇功绩簿看了让人生厌。唐朝的李靖在文武全才之上又比他们多了一分优点，就是有巨眼识豪杰的红拂女相伴，让人有漂亮的遥想的余地，可
是他建功立业的时间贯串一生，又死于非命没有让人扼腕痛惜的情由，何况死去时已渐渐老矣，与俊朗的标准已相差甚远。
因而只有周瑜，才是世间少有的奇男子，才是我心头至爱。他“青年有俊声”，少年得志统领三军，南平长江，西治巴蜀；治军有度才服程普，力辩群臣宁战不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是决胜千里的帅才；羽扇纶巾，轻袍缓带是儒士风范；狂吟舞剑，听弦歌而知雅意是名士风雅；时人无不知“曲有误，周郎顾”，一曲《长河吟》与《广陵散》普通成为世间绝响。这样的人生还嫌不够精彩，又与小乔配为佳偶，琴瑟相合羡煞世人。历史上多少夫妻是见于传说的，杨玉环与唐明皇相爱而不相配，朱淑珍珠玉之姿配了莽夫，周瑜与小乔却是珠连璧合的一双人，一个男子有再大的作为没有似水柔情也是枉然，时人皆将小乔之配周瑜传为佳话，可以想见他们的幸福，诸葛亮顺便以“铜雀春深锁二乔”来激发周瑜的怒气也可想而知小乔之于他的可贵。
他领有举世皆知的美妻，他是国之栋梁，军之明帅，可惜合法英年却寿终于三十六岁，去翻《三国志》，查证他的死因，果不其然，诸葛亮三气之说是化为乌有的，孙权的三哭却是真的：闻道周瑜死讯，孙权放声大哭；见了周郎绝笔，再哭不止；接了灵柩又哭祭于前，三军举孝，举国哀悼。这样的人也许真的是天妒英才，他的绝笔中写出“奈死生意外，修短有命；愚志未展，微躯已殒，遗恨何极！”的叹气，我又何尝不为之叹不为之伤，正当击退强敌迟疑满志之时却一病而亡，热潮时骤然闭幕，花盛时突遭霜毁，他死前该是何等无奈，何等凄凉，孙策死时国中因有周瑜而不至忙乱，而周瑜早亡却使孙权方寸大乱，直到看到他遗书中妥善部署才稍许抚慰。
小乔呢？花容月貌适为谁妍，寂寞空房又何等悲凉？可她还是值得爱慕的，她究竟有回想，有他抚过的瑶琴，舞过的长剑，翻过的书卷，有全部国度陪伴她一起悲痛一并怀想。
这也许是幸事，至少我是因此而深陷于对他的喜爱，作为一世之人，他没有李靖活的完满，他抛下功名与娇妻走的不甘，然而作为万世流传的人物，他却比李靖更加完美，他因而而永远不会再平庸，永远不会再失败，不会象李靖一样老去，不会象孔明一样兵败歧山，他的早逝成就了一段无比光辉的人生，令人向往也令人感伤。我甚至并不怪罗贯中对他的毁谤，把属于他的羽扇纶巾作为了诸葛亮的标记，甚至他是否量小是否死于诸葛亮的激将计都不主要，重要的是他是一个这样精彩的人，是造物的溺爱将为人的最佳特质都给了他，又将惋惜与悲哀都留给了与他同时和他身后的世人。
我的标准就是完美，而我的完美却是不满之月，一现之花，唯有周瑜，只可惜一点，他与小乔的夫妻情深只能由别人的诗词中去领会，三国的史书中对此当然不会置一词，让人想象的空间固然天马行空却了无线索。
我原来认为唯有周瑜，忽而一天，我看到了纳兰词《饮水集》。于是我去找此人的生平看，几乎是别无抉择地喜爱了这个敏感至极的男子，甚至整个清朝在我眼中也有了颜色。
“谁念西风单独凉，萧萧黄叶闭疏窗，寻思旧事立斜阳”，我开端想这必定是宋词而不会是清词，我更加不会想到这是满族贵胄的手笔，康熙鼎力崇文，然而满族八旗依然是起早贪黑者众，诗词写得好的已经难得，用这样哀伤的调子简直不可想象。我可以懂得曹雪芹的葬花吟出自于什么样的心态，我却设想不出一个终生锦衣玉食的乱世佳公子因何会有如此深厚的哀思。假如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他也不免牵强得真切了些。我曾经赞叹过曹雪芩的想象力，葬花的凄凉和明丽使人绝倒，直到我看到纳兰词中的“寒更雨歇，葬花气象”的词句。我逐字逐句地读他的词，忽而满纸凄凉意，如看断肠集注，忽而金弋铁马，大漠黄沙，如观塞外诗，忽而香艳婉约犹如柳永在世，忽而豪迈不羁直追苏诗辛词。我对诗词的记忆一贯不佳，这次却是例外，我到处去收集他的生平轶事，而后我就无可救药地留恋上了他。
他可悲但他完美。他岂但是清朝第一个大词人，而且是武将，是御前一品带刀侍卫，在重武的满清八旗之风风行之时，有侍驾之能可知他武功的出众。非但如此，他还是古来难得的情种，是造化喜之、造化悲之的代表之作。他出身贵族，父亲权倾朝野，家中宾客如云；他气质高尚，清俊不凡，才思奇特誉满京华；他年少得志，身得皇恩，众星捧月如日中天；他高朋满座，以诗会友，肝胆相照危难相扶；他南骑北讨，远赴边塞，西风大旗战鼓连营；他得娶娇妻，琴瑟合欢，人生自得闺阁缱绻。然而他的妻子命祚不长，如花年月猝然而逝，他也于三十岁而终。这样的人上天也许只多造了一个，他就是“德也狂生耳”的纳兰性德，字容若，大学士明珠之宗子，康熙天子的御前近臣，我热爱词章的作者。
就个别的功名而言，纳兰容若一生并没有立下什么不世功劳，他生于康熙盛世，又是钟鸣鼎食之家，他那权倾朝野的父亲也许恰是他建功立业的阻碍，只得了一个御前行走的光荣职称，虽然数次随驾征驰却没有机遇发挥他一身武艺，虽然才名播送却未曾献策于朝堂之上，假使天以假年也许会有所作为，可惜他只活了三十岁。他一生中最大的成绩竟然是他用以遣怀的词作，这或者是他的悲哀却是后人的幸事，宋之后无好词直至出了纳兰性德。我也可惜他未能建大业甚至世人多不知其人，与妇孺皆知的周郎不可同日而语，然而他已有了这份姿质，这便够了。何况当年市坊皆唱《金缕曲》之时，申明之显赫也曾喜闻乐见。
“德也狂生耳！偶尔间，缁尘京国，乌衣门弟。有酒唯浇赵州土，谁会成生此意，不信道竟逢良知。青眼高歌俱未老，向樽前拭尽好汉泪。君不见，月如水。
共君此夜须陶醉，且由他，蛾眉谣诼，古今同忌。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罢了 。沉思起，从头翻悔，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在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
久无好词的干渴使这首新词霎时传遍京城，自宋以来，词早已被拘死在词牌与韵律规矩中，了无新意，这首词却是信笔拈来，一首词中数个“君”字，又两个“身”字，全然不顾什么规矩，却叫人念了畅快淋漓，才华横溢，侠气纵横，一时间，无人不晓狂生性德。
他的家族世态炎凉，阿谀奉承者众，他冷笑置之，却对满腹才学的汉人学士礼下有加。他对诸葛亮愚忠的置疑多少乎是那个时期的背地，“劳苦西南事可哀，也知刘禅本庸才；永安遗命明显在，谁禁先生自取来。”也许是他满族贵族的身份使他没有了那份顾虑，但也不能不说他与他钻营油滑的父亲是十分不同的。他活出了那个时代难得的真性格，他所说的“白衣风流，欲傲君王紫”、“决心疏狂休悔”、“天下事、公等在”的狂语几乎可以直追两晋，“是真名士自风流”，这在最后一个以忠孝为支柱的王朝，规则漫天的官场是不可想象的。他的魅力扬扬洒洒，超出了紫陌朱门，结交的无不是寒素之士。为将素不相识的友人之友救出塞北苦寒放逐之地，他出手千金，四方奔忙，将这不可能为之事变为事实，公子侠肠也是出生富贵之家常见的。但这高贵的人格却不是我心仪的重点，否则也许孟尝君更适合一些。孟尝君、平原君之流的礼贤下士是眷养门客，而纳兰容若却是同等交友，这是高低立判的，但凡沾了好处便会使一件事变得不纯洁了，他的身份使他对落难友人无所求，只为脾性相近便肝胆相照，这才难得。
狂傲狷介只是他的外衣，绕指柔肠和钟情似海的心坎才使他让我心仪。他的妻子卢氏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由朋友所做的慰词所说“纵使倾城难再寻”的话当是绝色才子，他自己又有“赌书消得泼茶香”之语，应当是知书识文的才女。即使在功业上无作为，他仍旧满意于闺中之乐，甚至做了良多艳词以悦妻子，一旦随驾出征就是无尽的两下里怀念，见了远山便想“恰与个人清晓画眉同”。这段唯美的恋情只连续了四年，红颜薄命，就在“寒更雨歇，葬花天色”，他的精气也跟着妻子的猝然离世而去了。他的悼亡诗是古往今来做的最好的，而他的精血也缓缓地耗尽在对亡妻的思忆之中，郁郁而终。他丰神隽朗，风雅无俦，即使“但得玉人常照眼”也是平凡事，续弦之后夫妻也算和谐，但“博得更深哭一场”却是常事。自此之后，街头酒肆中狂饮的公子闭门在疏窗之内，顾盼神飞的魄力被黯然断魂而取代，绝代的才华从此只用来做一件事，就是极尽哀思的悼亡词。这让我常常思量他的亡妻是何等样人，让他至死难忘，盼结再生。
临终之前，他已扶病数月，还与挚友一并赏花做诗，三日后便忽然长逝。说起病症却无名言之，只是体热而汗不出，康熙将御医统统送去却针药罔治。此时离妻子病逝已有十一年了，他也刚做了“零落鸳鸯，十一年前梦一场”的哀词，也许这病是恰逢其时，他已厌倦了“年来苦乐，与谁相倚”的日子，废弃了自己的性命。他这一放弃，家庭的盼望，主子的重望，朋友的热望全部落空，然而却使人生唯美。
悼亡词做的好的古来有之，而我首推纳兰。苏轼所作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诚然也是情文并重，然而苏轼其人却三妻四妾，风流快乐，偶尔忆起亡妻，情伤片刻，却与他的生涯绝不相干。贺铸的“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做作也让人同情，只是那时他自己也已经老了，何况后来的那句“谁复挑灯夜补衣”切实让人倒胃口。而纳兰无时不在的伤情使他写出至真至深的悼词“半生浮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欲仗图画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你可以体会那分分秒秒地思念和丝丝缕缕的创痕，因为言符实在所以情真义切，他自幼习武的硬朗体格也经不起这样的消磨。妻子的早逝造诣了他天下第一的哀词，哀词既成，血汗已尽，精彩至极，再无可续，他在这时分开，使我哀之而更爱之。
他的死也恰逢其时，其后未几，家族一败涂地，家散人亡，仿佛上天不忍心让他遭受这样的惨剧而先一步接了他去，在人们无不扼腕叹息英才早逝后又不能不为他庆幸，就象是谁也难以想象林黛玉会直面贾府的抄家而情愿她先于此而魂归离恨天。我不可想象一个年老苍苍，身边儿孙成群的纳兰容若还在做着哀悼的梦，我更不能想象明珠一家被囚时也包含这个风流倜傥的佳人，肩披锁枷，不修边幅，被一群市侩小吏审讯。他在繁荣中生，在富贵中去，然而一生的大多数时光都是寂寞的。纳兰之死与明珠之败在当日都是惊天的大事，街闻巷议，无不感叹，时至本日，已没有人再去谈论明珠的成败，却还有人在读纳兰词。
这是两个完善得不似这世上的人，但兴许只在我眼中才是如斯，禀赋好模样，家世显赫，气质清贵，少年得志，功名容易，不用阅历苦厄就身居人上，然才干出众，卓尔非凡，雅量高致，名士风骚，文武兼修，可敬可佩。更难得婚姻得谐，仙人眷侣，用情始终却都在英年极盛时放手人寰，留给后人无尽的思量。可却也不是太过惨烈和仓促的逝世法，项羽的英雄陌路是悲壮的，但就有失从容了，周郎垂下琴弦的手跟纳兰赏花之后的昏睡都是毕生曲调的协调音，本是一曲花开残暴的调子却忽以大悲之音结了尾，让人在静心微笑中突然如侧重击流下泪来，花开的越灿，越让人不忍其凋落，这两个人都是将花开至绝美而骤落，因此使人越发迷恋。两人身后都遗下二子，惋惜都是平淡之辈，历史上还有没有这样完全的俏丽我不得而知，不外曾经有过两个也不算是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