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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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师藏书楼的左膀子何其巍峨，我从前仰望之，本日仍然仰视之，这大而无当的劳什子。
这显然早已不是我的大学。
保安仍旧是那么寂寥。
当初想起来，能足数得出的，是晚上宿舍里夜宵里的醋味儿和香油味儿（马娜的奉献），是听吴敏老师的课的专一和惊喜，是图书馆里晶莹的窗户和舒服的桌椅，是背着一大堆书回家勒着肩膀的繁重感。兴许，我印象最深入的，是接洽于家和大学城的那条路，含蓄，景致明媚，它从烟尘满面的广州动身，一路兜转，穿过树林和河流，匆匆的，达到一个潮湿清凉，空旷疏朗的所在，那就是我的曾经的大学。
空荡荡的大学城。仍旧是那么空荡荡的大学城。在这空城中寓居的时候，勉力为篇，很想写个什么系列，于是有了个标题《城中杂记》，然而写了伶伶仃仃多少篇，才感到内里空空，切实作不动。而今城外生涯何其热烈，繁琐，忙碌，带着汗味，烟火味儿――一对照，这空空的城，这昨日的城，这沉没在江上的小岛，竟然空虚渺远得不得了。归根结底，我仍旧是不在这里当真生活过。倘若我也在宿舍里一住三年，倘若我也如某孩子一样不眠不休拖沓机大战，倘若我也如某博士一样日日浸淫在图书馆中，假使我也像雪莲一样想起它就想起羽毛球场跟“拿破仑”，那这座城应当不会这么充实。
于是当然看不到余小惠、马娜、陈艳华。写了这一句话，眼睛热了。
流淌的仍旧是安定的大学的空气。办公室职员接电话仍旧是那么凉飕飕地拒人千里。想来图书馆里的书也仍旧是那样――站着方阵，默默地，等着手指的抚摩。
有朴实的男生背着书包去图书馆。一层层爬上楼梯。有女生低着头，拿着杯子，刚从图书馆回来。